日前,在一次聚會上,幾位老家在百山祖鎮齋郎、合湖的朋友閑聊說:“小時候去新村中學上學,路過賢良鎮湖池自然村時,記憶最深要數道路兩邊的柿子樹了。特別是深秋時,吃上一個熟透的柿子,那味道實在是‘妙’字無法形容,一路的神疲力乏都煙消云散。”幾句話,勾起了我對曾是遠近聞名“柿子村”的思念。
湖池自然村柿子遠近聞名,有歷史久、數量多、品質好等特點。該村建村450多年,歷代先祖都有培植柿子樹的習慣,田間地頭、山坡溝底,只要有適合栽種的地方,先人們都會栽種下一棵棵柿子樹。到20世紀80年代,能結果的柿子樹達60多株,大多樹齡上百年,樹高十米至數十米,樹徑幾十厘米,最大的樹徑達七八十厘米,現存有30多株老柿子樹。
應鶴峰/攝
這些柿子樹有的一株樹幾家共有,有的幾株樹一家獨有。在風調雨順年份,也是柿子豐收之時,累累的果實壓彎樹枝,葉子卻脫落所剩無幾,一株大的柿子樹能結上千斤果子,成熟的柿子富含多種維生素。人們喜歡將柿子加工曬成耐儲存的柿子干,經過一定時間,一層厚厚的糖晶體密布在柿干上,好像白霜,極甜。
柿子樹長在“湖池”的山野里,葳蕤著數百年的春秋時光,既是村民補貼家用的經濟樹,也是風景樹。在貧寒的歲月里,施予著村民最誠摯的營養,也帶給人們無盡的快樂。
春天,柿子樹黃白色淡淡的小花,開起來羞羞澀澀的,既不爭艷,也沒有濃郁的花香。春風吹過,“柿萼子”花萼隨風而下,小姑娘們喜歡將花萼收集起來,用線串成漂亮的花項鏈,掛在項上,臉上掛著天真的笑容。春夏季節,柿子樹粗壯蒼老的樹干支撐著巨大的樹冠、油油厚厚的樹葉,總是顯得生機勃勃,給人以堅韌、力量、古樸的印象。
每到秋天,隨著柿子慢慢成熟,果實由青轉黃,樹葉黃落,遠遠望去,滿樹黃橙橙的柿子像掛滿了燈籠,特別好看。那是男孩子最高興的時候,他們像猴子一樣爬樹摘柿子,專挑熟透的、軟紅的下手嘗鮮。
等到收果的日子,大人手里則拿著一根長長的“夾桿”,腰里別著一根長長的、系著筐子的繩子,用“夾桿”把枝梢上的柿子摘滿了筐子,而盡量不傷到樹枝。收果快要結束時,每棵樹都要將最高處的果子留下十幾二十個,作為鳥類的食物。
柿子摘回來后,人們會將柿子用水果刀削皮制成柿子干,還會舉行削柿子比賽,比賽內容就是在一定時間內看參賽人員誰削的柿子皮薄、干凈、數量多。往往到最后,輸贏的結果并不太重要,整個過程充滿歡聲笑語,重要的是豐收后的喜悅。
削好的柿子需暴曬幾天,太陽越大制成的柿干質量越好。這時候,“曬秋”就成了“湖池”的一道風景,家家戶戶把柿子、稻谷、大豆、辣椒等作物放在由木板搭建的天坪上曬,紅的、黃的,很是好看。暴曬幾天后,質量上好的柿干就制成,饞得孩子們口水直流,整日念念不忘。然而,在那物質匱乏的年代,能留給孩子們的卻不多,大部分柿子干都被大人們拿去出售,成了貼補家用的來源。在那個年代,“湖池柿子干”在市面上可是極受歡迎的特產。
20世紀90年代以后,隨著社會的變遷,村里青壯年大多外出發展,對柿子樹的打理也日漸缺失,再加上幾次臺風災害影響,吹倒了不少老柿子樹,目前柿子樹所剩無幾。20世紀80年代前柿子樹繁茂的高光時刻,也成了老一輩村民心中抹不去的記憶。